Avengers4:Infinity Dead【07】

*CP铁虫

*分级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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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天的纽约,凌晨时分下起了雨。

  

  雨刚开始下时他还在伏案工作,听见几滴水声打在树叶上,紧接着渐渐地大了起来,铺天盖地笼罩了整个世界。

  

  中间他趴在工作台上小憩了一会儿,被噩梦惊醒时,雨还没有停。

  

  早上八点整,他走出复仇者联盟基地。一夜的雨洗走了战后纽约混浊的空气,路边的水坑散发着新鲜的气息。阳光藏在云层后面,东南边吹来温凉的微风,工人正在搭建施工,上班族手里挽着包夹着报纸,出租车司机正被堵在红绿灯。

  

  Tony慢慢地走过了纽约早晨的街头,这场雨来得正好,是战后几周来的第一场雨,把纽约城市从头到尾刷新了一遍,疮痍都被冲进了下水道。带着安全帽的工人把石块吊起,把残破修复成原有的模样,将这座城市遭受过的破坏掩盖在崭新的面目后。

  

  他们所失去过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Tony慢慢地走上那道在他记忆里已经变得熟悉的楼梯,楼道里空荡荡,昔日的孩子喧闹、电话铃声、邻居寒暄,通通消失不见,剩下冰冷的、紧紧闭合的一道道家门。Tony把雨伞放在门旁,又再一次叩响了门板。

  

  第三次,一模一样的场景,他站在这道门外,等待着房内踢踏脚步声响起。第一次是愉悦欢快和热情,第二次是焦灼煎熬和悲痛,第三次呢?还会重现上一次的场景吗?

  

  他面对着紧闭的门板,又再一次感受到了沉重的感觉:手脚发僵,喉咙扼锁,舌尖苦涩,心脏负重又疼痛。他知道自己的焦虑症又再一次悄然而至了,并没有给他打招呼,正在攀附侵蚀他的身体。事实上他大可不必自己亲自来,梅姨并不待见他,她根本就不想再见到他,仿佛他是什么牛鬼蛇神。Tony很明白这种感觉,她唯一的侄子走的时候她不在身边,他明白这种空荡落差感,就是昨天明明还弹着钢琴和你亲吻的人,今天一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再也没有声音,再也没有拥抱,再也没有温度。他的出现只会给她增加无尽折磨痛苦的思念。

  

  他年轻的时候为了摆脱这种纠缠的思念,把父母亲的遗物封锁在了旧房子里面,而他搬出了那里,把自己埋浸在酒池肉林。他很少再回去看过,或许大门的锁已经锈死落灰,他并不知道,而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知道那间房子的地址,但他现在也变得不再知道——生前他是白发老爷爷管家,后来是人工智能管家Jarvis,再后来变成Vision,现在只是一具败死的躯体。

  

  他曾经有想过将来会把他的一切完完全全地说给另外一个人听,他的故事,他的第二个人生,从十年前开始,他的跌宕,别人的献祭换来的第二次生命,她,又或者是他,能够明白他生命中植根的这种痛苦,来自于无法预测却一直警示的未来,来自于二十多年前的突然失去,来自于十年前差点停止跳动的心脏,来自于失眠和噩梦的无数个夜晚,来自于他拥有的力量和他要承担的重任。他百般复杂的痛苦和无罪的判定让他如同分裂成两半那样煎熬,而这种煎熬和痛苦也将会持续他剩下的人生。但他自大,疑心病重,爱过人,却无法完全信任人,即使面对的那个人是Pepper,他也从来没有讲出过口。她并不适合,他想,即使他们差点就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但是她并不是那个适合倾听的人,她没有过可以引起共鸣的经历,或许听了他的故事她会拥抱他,但是表皮的温度无法传达到心里,他需要的那个对象是会在听完他的故事后说“我明白”“我非常理解”“我感同身受”。

  

  但是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Tony Stark。

  

  Tony仿佛等待了一个世纪,脚步声迟迟没有响起,他盯着门板的目光凝聚又分散。他想,除非他能把她的侄子带回来,不然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放下书包走吧,他对自己说,他已经把Peter交到了这里,他可以离开了。

  

  就在他卸下肩上的书包,准备后退转身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Stark。”梅姨站在门口说。


  


  


  

  三分钟前,Tony并没有想到自己能够再次坐在Parker家的沙发上,梅姨甚至还给他倒了杯水。

  

  “我感到很抱歉。”她突然开口,“上次我太粗鲁了,请原谅我的冲动。”

  

  Tony抓着杯子的手抖了抖,他决定把杯子放下,听着她继续说:“你知道,Peter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我没有孩子,Peter就相当于我的亲生孩子。他从小就没了父母,关于他父母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他的父母在他五岁的时候就把他留在了这里,我和本一直陪着他成长。两年前本突然离开了我们,他很自责,很痛苦,我看得出来。但那段时间我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很多地方忽略了他,而他从那时起开始有了改变,早出晚归,经常呆在外面,不接电话,搞失踪,还带回来一身的伤。我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从没告诉过我,我先前一直以为他学坏了,但我没有办法管他,在我们家里本才是那个负责讲道理的人。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在当街头英雄。”

  

  “一直以来我的冲动一直在坏事,我不认同他当蜘蛛侠,一由于他太小,二由于太危险。他做这些事情很多时候都在拼自己的命,这让我很难不担心他。但是他向我坦白了关于本死亡的全部真相:他有了能力,却没有阻止那个罪犯,导致了悲剧的发生。他说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不再让悲剧发生第二次,而我明白,他只是为了减轻自己内心的负罪感,对我,对本的负罪感。”

  

  “我还有什么理由去阻止他吗?”

  

  “而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你,”她深深地缓了口气,“你不必感到自责。”

  

  “我昨天看了新闻报道,虽然还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知道,我错怪了你,责任并不在你。”她偷偷抹了下眼泪,又继续说,“你没办法改变这个,我知道,只能说这个世界对他来讲是不幸的,并没有把好运分到给他。他的死亡是肆虐者的责任,而不能归咎于任何一个拼尽全力拯救地球的英雄身上,你们都尽力了。”

  

  “不,”他脑内的神经在发痛,“我很抱歉。”

  

  “本以前告诉我: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去学会接受生活。死亡对于我来说很痛苦,但是我不能让自己一直陷入在痛苦里。对于Peter的死,我应该感到很遗憾,因为他没有能为这个世界做到更多,而他并不希望我感到很痛苦:这是他一直想为这个世界付出的。同样的他也不想让你感到痛苦,让你自责。”

  

  “不,我也有一份的责任。”Tony感觉到痛苦在他的喉间横冲直撞,“我没有尽力,我本来可以做到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是......”

  

  “我了解他。Stark,他很爱你。”

  

  说完这句话,梅姨像是丧失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都陷入了沙发里。

  

  Tony怔住了。他几乎要跳起来,她是如此精明,如此敏锐,孩子的一切都被她看在眼中,掌握在手里,几乎让他感到恐惧。这种几乎形成的恐惧让他感觉如同四周都在倾塌,沉重转移到了头脑而脚掌虚绵无力,有一种像是灵魂从皮肉中剥离的感觉。

  

  “很早之前我就察觉到了这个事情,在你第一次来过我们家之后,他开始改变,习惯地在口头边提起你:餐桌上,学校里,和同学通话中,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你的出现占据了他的生活。我没有阻止他,因为我很快又看出来他是一厢情愿地单恋——经常性地垂头丧气,我想可能是在你那边受了挫。我想我的想法可能和你一样:我们都完全没有把这当成一回事。但是他是在很认真地喜欢你。”

  

  “他走了之后,我帮他整理过房间。他的房间通常都很乱,便利贴粘了大半个墙壁。他的书柜里竟然还有本你的签名,而他在后面画了很搞笑的漫画——钢铁侠和蜘蛛侠在打架,然后他们一起又去打了怪兽,原谅他的画技并不是很好,我没看出来那是个什么人,最后他们一起去吃了东西,钢铁侠给了蜘蛛侠一个拥抱,夸他是一个很棒的复仇者。我想这或许是他一直期待的场景,你的出现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快乐,或许在一定程度上冲淡了本给他带来的伤痛,他沉浸在此,向往着成为像你,像美国队长,你们这些英雄一样。我很高兴,他能感受到快乐。”

  

  “Stark,你爱他吗?”

  

  我爱他吗?Tony同时也在心里问自己。什么是爱?他爱过很多人,在他过去了这么多年里,没有可能没爱过人,或许有些只是欣赏,而他和她们发生了关系。但这是爱吗?不,不是。他并没有那种在胸口汹涌的冲动,那Pepper呢?不可否认,他爱过,但他没办法做到完全信任她,没办法和她分享他的过去。那他爱Peter吗?他的感情让他感觉到了慌张,他的离开让他感觉到痛苦,对这段没有回应的感情感觉到痛苦,这种痛苦差点要夺取他的呼吸,让他周而复始陷死在噩梦里,Peter还留存在这个世间的每一处信息都在加剧他这种痛苦——这会是爱吗?他比以往爱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爱他吗?他值得信任吗?他能向他倾诉他过往的一切吗?他会对他说出“我感同身受”吗?

  

  “我不能......”他尝试着开口。

  

  “你爱他吗?”梅姨打断他,又问了一遍。

  

  他现意识还是认为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这种无法回答的痛苦在他的胸口起伏波动,不让他出声。但他真的没法回答吗?他在内心深处问自己,如果这是爱的话,他会向他坦白一切吗?如果Peter没有离开,他还会感觉到痛苦吗?他还会遗憾,还会惋惜吗?这种痛苦还会如此尖锐,又或者会演变成另外一种痛苦吗?

  

  一种冲动刺激了他,他想站起来,到外面去。他在梅姨的注视下,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一股莫名的冲动促使着,在他的心脏里疼痛,在他的喉间翻腾。“Mr.Stark。”“Tony?”他脑内一闪而过他的声音,他的日常短信,他的最后留言,他的笔记本,那两个亲密地挨在一起的脑袋,还有他那句致命的“你不是一个人,我承诺过我会站在你这边,无论如何”。

  

  他不受控制了,他不由自主了,他感觉自己的舌头卷起,上颚打开,声带震动,一同带走的还有他的茫然。

  

  “我爱他。”

  

  “谢谢。”她擦了擦眼边的泪,“Peter的房间没有锁,如果你想,进去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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