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vengers4:Infinity Dead【18】

*CP铁虫

*分级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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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抵达加德满都时,是第三天的凌晨四点。

 

  按理来说,尼泊尔至今仍未开通纽约直飞的航线航点。我们被迫跟着其他民航一样,中途在中国香港暂停,飞机开去加油和进行常规检查,我和Tony被航务人员赶到机场的贵宾候机室。

 

  中途降落时我睡得正熟,脑袋还是懵的。被叫醒的时候揉了揉眼外面还是黑漆漆,一时间还以为自己还在天上。我慢吞吞跟着Tony下机,温柔的空姐在我们经过时轻声提醒我们现在是当地时间晚上十点,地面温度为二十摄氏度六十八华氏度,湿度为百分之五十五,阴天无持续风向。候机室工作人员原本打算给我们点两杯咖啡,被Tony拦下了其中一杯。“那是个小孩。”然后他给我换了杯热可可。

 

  这时候他倒觉得我是小孩。我抓着热可可跑出去。机场大概是除了club之外在这个时间点还能如此热闹的地方,等飞机的人坐满了所有的候机椅子,还有的人可怜地挤在他们的行李箱上挨着墙角,守着个充电插口打瞌睡。

 

  我闻到了速食面的香味,顿时肚子有些饿。可惜我摸遍了我全身的口袋,只有一张十美元。我拿着我的十美元去机场里的餐厅,被告知这里只收人民币和港币,或者我还可以使用微信支付。微信支付是个什么东西,我小声嘀咕,我只有PayPal,但是里面根本没钱。

 

  我像个误入异世界的尴尬者,抓着我不合群的十美元,挨肩接踵的都是一头黑发的亚洲人,机场指示牌是我看不明白的复杂文字,我根本不懂要怎么拦下他们交流。后来我钻进一家书店,在书架前找到一个金发的外国男人。我站到他旁边,清了清嗓子,用英文对他说:“不好意思先生,打扰你一下,请问我可以用十美元跟您换一些港币吗?我实在找不到人......”

 

  他转过头,用淡色的眼瞳疑惑地盯着我。

 

  我以为我刚才说太快他没听清,刚想张口再重复一遍,不料他忽地道:“Я вас не понимаю.”

 

  好吧,我知道了,他听不懂。这是一个俄国人。

 

  最后我找了到从德克萨斯州来的一家子,他们家的须鬓男主人用五十港币和我做了交换。我本想去餐厅吃一碗意大利面,结果我进去才发现那里一碗面最低价格也要上百。所以我只好灰溜溜地离开又进了隔壁的麦当劳。感谢上帝,感谢麦当劳,我还能吃上一个汉堡。

 

  我坐在麦当劳餐厅伴着我的热可可对一只牛肉酸黄瓜汉堡狼吞虎咽时,Tony忽地出现,在我对面坐下。他把墨镜搁在我面前的塑料托盘,对我说:“我以为你不会带钱出来。”

 

  我咽下我嘴里的汉堡,把刚刚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他听了之后凝滞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终于明白了,你真的跟‘钱’一点缘分都没有——你出门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能查查今天的汇率呢?”

 

  我才知道刚刚的男人多坑了我十几块钱。我有些哭笑不得,他又从钱夹掏出一沓红色纸指使我:“去买点吃的。”

 

  我拿起那沓红色的一千块,忍不住又看了眼他的钱包:“你出门都会带三种以上的货币吗?”

 

  他对我翻了个白眼:“我刚刚在那里——贵宾室换的。”

 

  于是我嚼着我最后的汉堡皮又站到了麦当劳的点餐台前。接待我的还是刚才那个服务员姐姐,她又看见我,很不好意思地朝我笑了笑,因为她的英语不太好,而我根本不懂中文。我指手画脚了半天,基本就是对着菜单胡点,然后捧着满满一大盘的托盘走了回去。

 

  Tony首先对我点的油炸食品评头论足了一番:为什么你就不能点西南风味炸鸡沙拉巧克力饼干和一杯冰焦糖摩卡呢?我告诉他这里麦当劳的菜单不同北美,他刚刚说的这几样这里的麦当劳都没有。事实上我说的没有是我没在菜单上看到图片,所以我默认为没有(也就是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他说好吧,然后他揶揄地看着我,连薯条这里也没有吗?

 

  我吱吱唔唔了半天:是我不喜欢吃薯条。

 

  一瞬间我从他的眉眼看出了些,难以形容的情绪。我从未在他脸上窥捕过这样的表情,似乎我刚才说了什么话,他像是翻到一页以前看过的憯伤文字,悼念死去的枯叶。到底是谁会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呢?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又转念猛地意识到:我越了界。我顿然有些窒息,猛啜一大口冰可乐让自己镇静,却暗暗心惊。我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种越界的想法呢?窥探别人的内心隐私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美国合法公民准则。

 

  于是最后变成我继续埋头苦吃,Tony不小心咬到一块麦辣鸡翅举手投降,只解决掉了一杯巧克力新地。

 

  

 

  续飞的时间比预定好的时间拖延了一个多小时。中转前我昏睡了几乎十几个小时,正是精神奕奕的时候。于是我玩了六个多小时的水果忍者,破了排行榜最高记录,终于等到了飞机即将降落的温馨播报。

 

  我打开遮阳板,外面还是一片漆黑,似乎太阳从宇宙中消失,在我空中飞行的十几个小时里,根本没有瞅见过它的踪影。我看见机翼在天际黝黑和深蓝之间闪烁,逐渐穿过稀薄的云层,大片黑色散落着零星的光点,如同飞机一路洒下星光。

 

  特里布胡凡国际机场像上世纪纽约被废弃的汽车站,墙壁还是古旧的红砖。我们下机时,还是用一辆破旧的接机车让我们走到停机坪,和在香港国际机场的豪华通道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我出站时,玩了几个小时游戏又盯了几十分钟的地面的眼睛肿的几乎睁不开。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困意又重新临幸于我。机场里人员稀少,值班的场务人员也因为深夜的困意,懒散地活动着,我揉了揉我的眼睛,差点就撞到拖着车的清洁工。

 

  Tony一把将我拉过去,我吓了一跳,惊魂未定,抬眼看他:“谢谢。”

 

  加德满都的温度比香港要冷。我们出了国际抵达大厅,在外面等车,这里灯光像马萨诸塞州国道上破旧的加油站。Tony让我穿上我的外套,这边有专车接送,是辆林肯加长。Tony告诉我大概还有四十分钟能到达市中心,他让助理定了酒店。我忍着困意,问他:“为什么要来尼泊尔?”

 

  他挨着车窗,飞掠的灯光落在他的一点笑意:“都被我拐带过来了问这个还有意义吗?”

 

  有。我说,起码我知道之后回去我要怎么在我的实习证明上面交差。

 

  “我跟我叔叔说你是来这里考察的。”我把我撒的谎如实跟他说,“幸好他没有详细追问我。不过说不定你想在这里发展事业,谁知道呢?”

 

  “那叫市场调研。”Tony道,“你真的需要恶补经济知识了。”

 

  我说:“很抱歉,我大学没打算报经济。”

 

  “以后总会用到的。”他说,“小孩子心态,根本不会什么叫‘未雨绸缪’。”

 

  “我可不需要掌管一个大企业。”我说。他看见我拿出手机,对着外面漆黑一团乱拍,挑了下眉,又开口:“视频作业?”

 

  “记录一点素材。”我说,“让我实习报告充实一点,那事关重要,你懂的,关乎到能不能上大学。”

 

  他忽地凑过来:“需要我入镜吗?或者还要个亲爱的叔叔一个morning call?”

 

  “像以前那样?”我真的随口一提,根本没意识到我说了什么。

 

  而他敏锐地抓住了我的字眼:“以前?”

 

  我猛地撞入他的眼里,才惊觉自己的失言。路灯在他背后的车窗流逝,如光影般,将他脸部的轮廓在明暗中轮换。我被他如浸过薄糖的眼瞳擒住,只有一个之后再也不能如此冒失与他对视的想法。我感觉自己下意识屏住呼吸,似乎怕突然有什么东西,打破此时微妙的平衡,我会不受控制地掉下去。

 

  我偷偷咽了下口水:“我又梦见了一些事情。”

 

  他朝我这边,细微地倾了倾,一瞬间我差点以为他想吻我。下一秒我又霎时回过神,为刚才突如其来的想法羞耻不已、心惊胆战。他只是拿走了我手上的手机,打开了前置摄像头,在我的心跳中又挨住了我的肩膀,让我们两个的脸一同出现在镜头里。

 

  我在淡花香里微微晕眩。他对着镜头说了大概几分钟的话,有百分之八十都是损我的,但我神游天外(后面我看回录像,我像被下了定身咒),一句也没有打回去。“现在你可以拿着它去申请MIT了。”他把手机还我,我撇了撇嘴,第一次没有反驳。

 

  我戴上耳机假装听歌,实际上将刚才那段视频反复又来回播放了几十遍,直到困意完全席卷了我。

 

  如果我知道我最后睡到了谁的身上,我必定会就此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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