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vengers4:Infinity Dead【29】

*CP铁虫

*分级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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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潮扑上礁石如同永远准点的闹钟,黎明从粼粼海面露头的那刻,海鸥们从石缝里的巢探头,低空贴过水面划出一道涟漪,海滨昆虫本想享受新一天的自由,但却贪图一时由此丧失了所有,成为它们的腹中之物。Tony倚在阳台的栏杆旁,灵动的白鸽拥挤在他的手边,更有胆大者去啄他手心的小米。


  我一睁眼便看见这幅光景,初晨从他的肩膀泄下来,Tony用拇指去逗那些尖尖小嘴,我还从不知道他对于这种鸟纲鸽形目的禽类如此充满柔情。他抬眼见我醒了,双指揉了把小小的毛绒脑袋,把手里剩余的小米全洒给他们,朝我走来。


  “你养的鸽子吗?”我问他。


  我们交换了一个很浅的、带着早晨气息的亲吻,“不是,野生的,之前老啄我窗台那盆玉簪,所以我就备了些干粮,以防他们再下毒嘴。”我缩在被窝里不想动, 你知道的,带着些难以言喻的理由,只想宣布自己的和床成为了连体双胞胎。“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我依然灵巧地躲过他的捕捉,逃到床的另一端,“上次你说的等我考上大学我们去登珠穆朗玛峰的话还算数吗?还有那次在柏林,你还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们再去一次一定要逛上次没能看到的莱茵河和柏林墙?”


  “还有这回事?”他挑了挑眉毛。


  我抗议:“Happy明明说他请示过你的!”


  “好吧,那就当有过这回事。”他依旧抓住了我,把我和亲爱的被窝残忍分离,“你喜欢哪间登山公司?IMG还是夏尔巴服务提供方?”


  我在他的强迫下换好衣服,然后又顺势得知光是要获得尼泊尔政府颁发的官方登峰证书都要支付1.1万美元,我便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我猜你绝对登不上去的,最多也就在C1大本营里面玩玩,我们可以直接从山脚坐直升机上去,但是高原反应会令你很难受,可能会是寻常人的十倍。你是认真的?”


  不了。我告诉他,我宁愿回勃兰登堡门看白鸽和漂亮的德国女孩。他揍了下我的屁股,我顺势抓住他的袖口,又问了一遍:“我们等会去哪?”


  两个街道外有间英式Brunch餐馆的Egg Benedict做得不错,他凝视我,然后......我送你回家。


  回家?我怔忪。


  在我们还能去补上我们未完成的行程前,时间可能不多了,你还是多陪一下你叔叔吧。他说。


  


  我没想到,我真的能在打开门这一刻,真的能在这一天,等到了我本以为永远被命运齿轮无情推离了我世界的人。


  Ben坐在客厅被对门的那张沙发上,一如既往地,像每个我被老式电动剃须刀吵醒,然后换洗完出来的早晨,他阅读着每日的晨报,然后在我出现在他几米范围内的这一刻恰好抬头,对我露出微笑。他比以前黑了不少,看起来非洲的确是阳光灿烂,身上有一种经历过荒原沧桑和大洋浩瀚的气息,我揣着忐忑的心情坐到他的身边,还是感觉自己正垫着云端的绵团。


  茶几上有一个巨大的牛角做的号角,上面有极具历史感、复杂的非洲部落文字和花纹,他告诉我这是他从刚果盆地里一个部落和当地的人一同去打猎的时候获得的战利品,为此他肩膀还负一点“光荣的勋章”。然后他给我看了他在赤道周边这几个国家地区拍摄的照片:有一望无垠的沙漠戈壁提贝斯提高原,刚果河切割绿地山丘,羚羊被狮子无情追赶,草植物稀疏的东苏丹草原几乎无处可避。他的镜头下不但有美妙的景色,更多的还是在那片大陆上构成国家的主体——人。残破落后的村庄,除去大公路根本不能谈得上有的基础设施建设,贫瘠、干涸的土壤,还有那些,依靠这国家那点可怜的微薄补助苟活的非洲人民,他们一张张面容癯露,而那双眼睛却黑白分明,亮得令人心惊。


  “生日快乐,Peter。”Ben的手掌心搭在我的肩膀,“很抱歉,我还是没能及时赶回来,你重要的人生时刻迟到了几天。按照原计划,我其实是能在前一天回到纽约港口的,可惜我们在渡洋的半途遇上了风球转向,导致我们航线往北偏离了几天。”


  我摇了摇头,告诉他,你已经给我带来了最好的礼物。在我小的时候(我指的是外面的过去),我每年都会盼望我的生日,对于每一个幼童来说,的确是一个重大又意义深刻且值得全年都牢牢期待的日子。在这个隆重的时刻,May终于会放弃她对猪肉馅饼依旧锲而不舍的研究,我最钟情的小麦饼就会变成正题。而在这个特殊日子,Ben始终都是那个创造且构成惊喜的存在:六岁是一套我当年最钟情的迪迦奥特曼超人,七岁就是那场混乱的工业展(Ben带我去是兑现我考了全班第一的承诺),八岁是自行车,九岁那年是一套修理工具,十岁是钢铁侠漫画书,十一岁是美国队长的盾牌枕头,十二岁是一台胶片相机,十三岁是一套化学仪器,而在我还没来得及迎来我十四岁生日的时候,我便永远失去了这个接收他的惊喜的机会。后来的这两三年生日里,May也依然会在那天给我烤我最爱的小麦饼,带我出去吃辣辣的泰国菜,但是我再也没有向她讨要过任何的生日礼物。(背包不一样,背包是必需品。)


  当我在这个世界,从那个梦中回醒,意识到我在这个世界里,我亲爱的叔叔就像他在我过去的人生一样,从未离开过我,我几乎因此而颤栗。是梦吗?我不断地试图问清自己,即便面前的这个人只是这个狡猾的灵魂空间给我创造的慰藉心灵的假象,我还是未能摆脱这种要命的要挟。这是不是也是一种意味,我所为他做的一切他都看见了呢?


  “轮到你分享你的尼泊尔之旅了,Pete。”


  我疑惑地看着他,同时有些茫然。我真的可以讲吗?我原先用蹩脚的借口把他隐瞒过去,我能够把那些虚假的谎话都推翻,然后再跟他道出我的真实感受吗?如果我把这一切都不留情面地暴露出来,我又会食到什么样的恶果呢?


  “怎么了,我们不是在信里说好了的吗?”


  我深吸一口气:“……我曾经有一段时间犹豫不决。”


  “起因是我不断地在做连续的、不重复的梦。在梦里,在那一头,我好像编织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以前我在纽约总是一个人活动,但是总体来说,这里的纽约还是非常和平的,没有大规模的城市破坏,没有外星生物入侵,没有恐怖分子威胁,没有机器人叛变毁灭地球。但是突然有一天,有个人从我的梦里走到了我的面前,告诉我那个世界其实是真实的,地球所遭受过的伤痕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并且正在经历致命的伤痛。”


  我根本不敢望向他,只能紧盯我搁在膝盖上的手背:“我选择正确了吗?”


  他停顿了好几秒,然后我感受到他温厚的臂膀落在我的肩膀上,“当年你告诉我你就是电视上拥有怪异能力的蜘蛛侠的时候,其实那一瞬间我很羡慕你,Pete。我一直想为这个世界做什么,去贡献自己一份能够改变的力量,所以我才决定重新拿起相机。我到了非洲许多贫困的部落,那里的环境恶劣得让人心痛,孩子们骨瘦如柴,国家无计可施,很多人都在饥荒中永远地睡过去,更别提读书、工作、事业成功这些在美国根本不可能不会实现的景象,光是活着已经耗尽他们所有力气。所以我拍下那样的照片,想让世人看见,想让世界知道,在某地方,和我们一同呼吸同一个星球空气的人正在经历和他们天壤之别的生活。”


  “当你有了更大的能力后,你一定要去做。或许体验会很糟糕,但这是我们必须忍受的,那是生活的一部分,并会伴随你一生。其实你自己心底早就有了坚定的答案,而且一直都是这样坚定。你要知道,无论你有没有超能力,你都会成为蜘蛛侠,从来都不会是因为我。”


  他在我的肩上拍了两下,然后温暖的体温放开了我。“我知道你一定会选择正确的,”他离开了沙发,“正如我所说,”拿起挂在衣架子上的外套,“世界需要你,需要我们。”钥匙啷当溜进他的裤袋,“不要放弃,Pete。”扭开门把,“替我向May问好。”


  门关上了,我依旧垂着眼死盯着我的手背,过了许久,才感觉到手背上滚热的眼泪变凉。



  


  

  


  It's time.


  我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心脏从未有过的惶恐地剧烈跳动。外面灯火阑珊,正值凌晨时分,我来不及穿好衣服,跑到大街上拦截的士什么的,套上我的战衣心急火燎翻过我房间的窗。


  为什么我昨晚非得留在这里,在我的小床上睡这一觉呢?为什么非得是这个时刻,而不是我们待在一起的每一个时间,我甚至还不知道他此时会在哪里,曼哈顿的Stark工业还是长岛的豪华别墅?没有我的夜晚,他是在哪里入眠?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我只有一个选择,如果我选错了......


  深夜凌晨的风渗入我单薄的战衣,我止不住打了个寒噤。我还是如此怕冷,几乎没有在这个时间段活动过。两三点钟的纽约像是陷入了死寂般,只有高楼处起重机头顶上依旧还在闪烁的警示灯昭显这座城市还有鲜活的迹象。大道上除了我没有车辆也没有行人,我独自一个人急速穿梭在夜风里,伴着藏在云絮后的榆光,似乎看见我背后的世界正在逐渐瓦解。


  把我从熟睡中唤醒的那个声音,不断在我心底反复,逼拶着我的神经,我从未感觉自己肾上腺素能勃发到这种程度,在我心房冲涌的血液几乎要突破我的心口。那是不是真的?博士会不会也在这个时刻受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召唤,在沉睡的城市独自清醒?如果可以我也真想去敲一敲他至圣所的门问个究竟,但是来不及了。要来不及了。


  我甚至没时间再去他工业大楼的一楼去按那个该死的全景观光电梯了,我直接撞碎了最顶层的CEO办公室的玻璃,赶不及感受疼痛,拍掉身上玻璃碎屑,撞开休息室的门。Tony被我弄出来的巨大破坏声给惊醒,正撑起半个身体,我几乎两步扑到他的身上,却瞬间喉咙哽塞,只会剧烈运动后的粗喘,说不出一个字。


  他原先还带着点睡梦被打扰的惺忪和茫然,看了我的样子后,了然掠过眉目。他擒住我的手腕,将我搁倒在床,瞬间一个吻压了下来。


  他从未如此吻过我,我被迫仰着下巴,承受缱绻绝然的纠缠。他带着些恨意地咬着我的嘴唇,仿佛试图想用痛楚警醒我现实的存在。我身上穿着他亲手改造过的战衣,他胸口的“心脏”有我参与设计。我们应该一起在长岛的别墅用干粮吸引前来捣乱的鸽子和海鸥,在剑桥市望着波光粼粼的查尔斯河在午间日光下的藤椅里昏昏欲睡,我们还会跳过今年可恶的圣诞节,迎接烟火璀璨的新年,在烛光里度过我永远也赶不上他年龄的生日。


  我还没来得及上大学,我在缠吻换气间隙喘息道。


  “MIT真的很好,以前我真不应该那么抗拒,如果没有那场冷战多好,我非得和你争执,嘿,真像个小孩子。”我亲吻他的眼睛,“但是后来也不亏。”


  我们会回去的吧?我问。


  Tony没有出声回答我,只是更加用力地吻我。我试图让自己,单纯沉溺在这段感觉里,不去想这这种憯伤会意味着什么。他拥抱我的力度几乎要将我们融进彼此的骨髓,我死扣他的腕骨,我将会永远记住这刻的烙印,记住我们的波折反复,记住在这个其实并不是那么美好但是还是给我成就了美好的乌托邦。


  他的怀抱依然真实,而我身体逐渐变轻。


  新宇宙在召唤我。


  但我不想离开。




正文完。












(其实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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